異色

親愛的 @線圈 生日快樂～

下午刷WB才發現今天是你生日，

想到你說過很喜歡座敷童子坑連忙寫了後續XD

還好應該有趕上～

第一篇Lofter發文就獻給你了>//////<

雖說本來就是為了追求你(喂)才辦的(變態)

　　那是搬家第一天的事。 

　　十歲的雅紀讓媽媽牽著，爸爸一打開新家家門，他便按捺不住地開始東張西望，媽媽一放手，立刻就往屋裡衝。

　　屋子是老式的建築，走廊底下空空的，一跑就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對從小在都市裡的小公寓長大的雅紀來說，是非常新鮮的體驗。

　　老舊的日式建築本就佔地廣大，對小孩子來說更是像迷宮一樣，雅紀一連刷刷開了幾道紙門，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到了哪間臥房來了。 

　　淺色的榻榻米上擺著黑得發亮的木桌，木桌上散放著小竹籠和小鼓等老式童玩，都是在都市裡長大的雅紀少見的，但他也沒什麼興致玩它們。

　　雅紀搔搔頭，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走了兩步，桌上的小鼓卻傳來被人轉動的聲音，以及、響亮的童笑聲。

　　雅紀倏地回頭！

　　桌面上的鼓仍然和小竹籠相依相偎，沒有被動過的痕跡，當然也沒有任何可能發出笑聲的生物存在。

　　雅紀眨眨眼，眼睛往四周瞟了一圈，再度轉身要走──

　　咕咚咕咚的鼓聲再次響起！

　　雅紀秒速回頭，速度快得他站不穩往前一摔。

　　「啊！抓到你了！」

 

　　一抬頭就正對桌底，只見一個在桌底縮成一團的小小孩瞪大眼和他四目相對。

　　被雅紀這麼一喊，小小孩全身一抖頭就重重地撞在桌子的底面，「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同時，身影也隨著哭聲越來越模糊，直至化成一團輕煙徹底消失──

 

　　兩秒後，換成雅紀崩潰地哭喊：「ㄇ、ㄇ、媽媽……」迅速往回跑。

 

 

　　雅紀確定爸爸的老家──他的新家，有鬼。 

　　而且鬼只會在他面前出現。

　　為了捉到鬼，他難得耐起性子細心觀察起家裡的每個小角落，他記得上個學期結束時，老師給他的評語是『會在奇怪的地方特別執著、特別細心也特別有耐性』，他當時還不太懂，現在好像有點理解了……他想，應該沒有同學跟他一樣對一隻鬼充滿執著吧？

　　　而，根據他一個月以來的觀察，鬼非常避免跟他打照面，卻好像老是跟著他跑，常常他偶然一回頭，都能見到一小片和服衣角，或者某個矮不隆冬的身影，但總是在看見的瞬間，鬼影就會消失不見；也有幾次他在走廊上亂跑跌倒時，也能聽見隱隱笑聲……是跟著他沒錯吧？是在跟他吧？發現這件事讓他開始害怕了起來，是不是該告訴爸爸就好？會不會是那天他害鬼撞到頭，鬼想要找他算帳？

　　可是、鬼怎麼看都比他小多了，找大人來處理太沒面子了嘛！

　　好、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抓到鬼！

　　雅紀猶豫了幾天，莫名的在他心中，這個鬼的存在變成某種男孩子間的角力。（雖然他根本不知道人家是男是女，總之找幫手就輸了！）

　　忐忑了幾天，雅紀沒想到這麼快就有跟鬼第二次打照面的機會。

　　那天晚上，他睡得非常不安穩。

　　也許鄉下的雨就是特別威風，夜雨躂躂打在木造屋頂上聲音特別驚人，每隔幾分鐘刺眼的電光就會劈入室內，隨即雷聲轟轟，劇烈的雷響讓房間地板微微震動，但除了雨聲外，更讓他不安的是房間裡一直有著悉悉簌簌的動靜……

　　發汗的手心緊緊抓著棉被，可能有半個晚上的時間，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睜開眼睛，但又怕真的看見什麼鬼祟，雖然他發下豪語要靠自己抓到鬼，大半夜的還是好可怕……直到他累得昏昏沉沉有一半精神已經踏入睡眠之神的國境，臉頰忽然一陣冰涼，一點、又一點……

　　漏水了嗎？

　　雅紀想著，忘記自己何以猶豫大半個晚上也沒敢睡，睜開眼一看究竟──

　　窗外一道閃雷再度批入光線，他身上坐著一個穿著淡綠色和服的小孩，小孩錯愕的臉被雷光映得特別蒼白、陰森、猙獰，他和漆黑森冷的鬼瞳對看兩秒，小孩就再度消失不見！

　　再度歸於黑暗的房間只剩下雅紀自己的喘息聲，直到他找回力氣打開房間燈，才發現自己全身溼答答都是冷汗，還嚇得差點尿床了……還好那個小孩已經不見了，不然應該會被笑吧？

　　第三回，是好幾天後，他放學回家應媽媽要求把作業拿到飯廳做，等他把數學習題寫完抬頭一看，飯桌對面伸出一隻細細白白的小手，捏了一塊漢堡肉走，捏的還是他那盤──

　　雅紀立即把椅子往後一撸，在劇烈的「嘎嘎」摩擦聲響下探頭到桌底大喊『你偷吃！』

　　鬼蹲在桌下身體顯得更小，嘴角還沾著一點點漢堡排醬汁，皮膚白皙臉頰卻紅撲撲的，被雅紀這麼一喊，渾身抖了抖，眼底起了兩泡淚，隨即雙頰一鼓，對他扮了個鬼臉，身影消失在空氣中……

　　這回，雅紀愣了數秒，才在抽油煙機吵雜的轟轟聲下被媽媽的「怎麼了雅紀？」喚回神。

　　「……沒有，我的橡皮擦掉了。」

　　雅紀回答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忽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鬼的存在──尤其是可能會想辦法收掉祂的爸爸媽媽。

 

  

　　他的晚餐被偷吃事件過後，鬼有好幾天都沒有出現，也沒有跟著他，雅紀一度擔心鬼是不是離開了，還是對他沒興趣了？要是以後都見不到鬼，那……好像、會有點難過……

　　雖然明明沒有真的相處過，只是鬼單方面跟著他。

　　可是他知道鬼一直關注著他。

　　他才剛跟著繼承神社的爸爸搬回鄉下，轉學以來因為怕生，在學校也還沒交到什麼朋友，有幾次他回到家沮喪地躲在房間，總是能聽見童玩小鼓的聲響，當鼓聲消停，小鼓會被遺落在他房裡某個角落，直到他恢復精神，小鼓便會再度消失。

　　──早知道鬼比他還怕生，就默默把漢堡排分他吃好了。雅紀後悔地想。

 

 

　　幾天後，傍晚便開始下起大雷雨，生活中少了鬼，雅紀也有點懶洋洋的，從開春時搬到鄉下已來過了好幾個月，時節慢慢步入夏季，即使下雨，空氣中仍然瀰漫濕黏的燥熱感，鄉下地方不能到處亂跑就沒了樂趣，因此才過九點，雅紀便早早洗了澡回房間睡覺。

　　夜半，除了雨打屋板的聲響，呼嘯的風吹打過庭院裡空心的竹幹，便傳來蕭蕭竹響，簡直像什麼恐怖片的配樂了……

　　雅紀翻個身正躺，拉高棉被，熟悉的悉悉簌簌聲在喧囂暴雨中顯得格外突兀……

　　雅紀愣住，緊揪著棉被忍耐心中狂喜，按兵不動。

　　鬼像上次一樣爬到他身上，沒什麼重量，僅是散發微微涼氣，上次他以為是屋頂漏水，結果似乎只是鬼戳了戳他的臉造成的錯覺……

　　遠處黑雲之下再度怒張出一道閃電，鬼啪噠倒在他身上，他暗暗納悶鬼到底想做什麼，心裡明白就是現在！一個翻身就把鬼壓住，眼明手快地抓住那雙細細的手腕。

　　鬼「啊」了一聲，身影一閃一閃的，屋外「轟隆」巨響，鬼的身形再度變得清晰，一個瑟縮往棉被縫隙裡鑽。

　　雅紀好像有點懂了。

　　「你會怕？」

　　鬼縮在棉被裡，張著一雙鬼瞳看著他，點點頭，遲疑兩秒，又搖搖頭表示『才怪我很勇敢我一點都不怕』。

　　老天像是要處罰說謊的鬼，連連打下幾道響雷，鬼的眼底浮現濃濃懼意，終於忍不住雙手緊緊揪住雅紀的睡衣，雅紀連忙憋住笑，以免鬼被他一嘲笑就又好幾天不出現……

　　「你叫什麼名字？」難得終於跟鬼說到話，雅紀迫不及待地問道。

　　鬼再度遲疑，眼底流露出為難，隨即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刺入室內，鬼渾身一僵，連忙在打雷前細聲喊道：「抱、抱抱……就告訴你……」

　　雅紀一呆，拼命控制住上揚的嘴角以免忍不住捧腹大笑，伸手抱住鬼小小的身體，雙手體貼地幫鬼摀住耳朵。

　　數秒後窗外雷鳴暫歇，雅紀才聽見鬼低聲嘟嚷了聲：「かず……」

　　早已適應黑暗的雅紀就著遠方閃爍的電光，看清了鬼臉頰耳際淡淡的紅暈，也不知怎地，心跳便不受控制地、加劇地，狂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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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後續的話會提到，鬼不是鬼，是座敷童子。

雅紀九歲，座敷童子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