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色

很久很久以前的舊文，也許有人看過吧w

應該是2011年的相葉生賀吧XDDDD

CP是佐佐倉溜x有明功一

請慎～

　　冬季後的第一場大雪下在某個寒流來襲的夜晚，也許真的是太冷了，這天店裡的生意竟如同天氣一樣冷冷清清，也因此，佐佐倉溜才有閒情逸致注意從一個小時前推門進來就坐在吧台最邊邊靠近角落位置喝悶酒的男人。

 

　　說是一直在喝，其實那個人喝的酒並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在發呆，而且顯然是第一次進來這種地方，一開始還無法決定要點什麼，還是自己幫他做的介紹……不管怎麼說，這樣一直悶著喝酒似乎不是件好事，雖然客人的隱私少管，但連最後一個客人都走了，整間店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就覺得不做些什麼好像很尷尬。

 

　　──當然，只有佐佐倉自己這樣以為。因為那位發呆的人根本就沒發現店裡沒有其他客人了。

 

　　「酒放久了就不好喝了喔！」擦淨最後一個杯子，佐佐倉晃到角落，啟唇道。

 

　　男人訝然抬頭，看了看調酒師，又看了看杯中剩下一半的酒，冰塊已經融化殆盡，冰融後的水沁出玻璃杯不停滴落……自己也是做料理的，不是不能懂那種辛苦做出的東西被糟蹋的感覺，因此小聲地道：「啊、不好意思…」拿起酒杯要一口氣喝下。

 

　　「等等！」佐佐倉阻檔了男人的動作：「我另外調一杯酒給你吧！這杯已經走味了，不要再喝了。」

 

　　男人愣住──走味了，所以不要再喝了……嗎？

 

　　『我已經厭倦了，所以也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多麼相似的一句話。於是男人鬆開手，任調酒師將酒杯收回吧台後方。

 

　　默然看著調酒師俐落地做著看起來步驟繁複的酒，男人才想起不太妙的事，摸了摸口袋，尷尬地道：「那個、我……」

 

　　佐佐倉暫時緩下動作，「嗯？」

 

　　「你……還是別忙了，我沒有帶那麼多錢。」

 

　　聞言，佐佐倉低低地笑了：「沒關係，你看，店裡已經沒有客人了，天氣這麼冷，應該也不會再有人了，就當作是讓我練練手藝，我招待你吧！」

 

　　很體貼很得體的說法，免去他無故受人好意的不自在，當然也沒有理由再拒絕，何況自己確實還不想回家……於是男人點點頭：「那就謝謝你了。」

 

　　酒吧再度陷入沉默，男人趴在吧台上看著調酒師朝酒杯傾注酒液的動作，微側的臉以及專注到黑圓的瞳眸中只倒映出眼前酒杯的模樣、纖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扇倒影，現在才發現，其實調酒師有著非常出色的容顏，想必平日應該頗受女性客人的青睞吧？

 

　　「請。」將成品端上桌，果然惹來對方的驚呼，這讓佐佐倉微微得意地笑了。「它叫作PousseCafé，請一口氣喝完它。」

 

　　男人將杯子端高，仔細欣賞色層分明的調酒，才依著調酒師的話，將杯子湊到嘴邊，仰頭一口氣喝乾。

 

　　一開始被猛烈的酒氣嚇了一跳，吞嚥下後如其顏色般層次分明的香氣、甜味逐一湧上，男人像個孩子眨了眨眼，品嚐著酒在口中留下的餘韻，好半晌才開口：「……好喝！」

 

　　男人長著一張娃娃臉，孩子一樣的臉龐陰鬱了一整晚，如今才散發出找到新玩具似的光彩，眼睛也閃閃發亮，可愛得讓佐佐倉禁不住笑了出來，還好對方也許只當作他是開心於被稱讚……不過也因為貪看男人眼中的星光，佐佐倉陸續又調了幾杯平常鮮少調製的酒招待他。

 

　　男人連續喝了許多不一樣的酒，有些烈得讓男人皺緊眉，有些又酸酸甜甜彷彿果汁一樣，但調酒師在口味的挑選上拿捏得宜，讓他即使喝下這麼多口味不一的調酒也不覺得噁心。

 

　　但也因此，兩方都沒有意識到──這樣一來一往無意間，男人喝下了不少酒。

 

　　先發現不對的是佐佐倉。

 

　　在他應男人的要求又調了一杯Pousse Café後，才發現男人已經面頰燒紅、眼裡積滿水光，彷彿輕輕一眨就會滴落，然後他才想起自己沒問男人的名字，更不用提住址，萬一等一下他醉倒了，也許他們就得在這間小酒吧裡度過這個初雪的冬夜……

 

　　「呃，你……」

 

　　「吶……」男人打斷他的話，傻笑著癡望著色澤層層相異分明的酒，咬字不清地問：「為什麼……他會叫做Pousse Café？明明是酒不是嗎？」

 

　　佐佐倉一怔，仍盡責地為他解答：「在過去，這種酒是跟餐後的咖啡一起上的，一般會先喝完濃醇的咖啡，再喝下這杯酒。在法文裡，Pousse Café正是It pushes Coffee的意思，用這酒，來推解先前喝下的咖啡。」

 

　　「原來如此……」男人這樣說著，慢慢趴在桌上，指尖輕觸反射著一層一層酒液色光的玻璃杯，而佐佐倉原本在解說完後想接著問男人的姓名住址，如今也全都忘了──

 

　　因為，他看見男人映著酒汁紅色綠色黃色的臉頰，慢慢落下晶瑩透明的淚。

 

 

 

　　一個小時後，匆匆打烊關店的佐佐倉撐著小睡片刻後稍微回神的男人，走在暫時停了雪仍然寒風刺骨的街上，照著男人的指示走，心裡還祈禱著希望男人現在夠清醒、報的路是正確的……但在第三次男人走也走不穩、從他身上滑下時，佐佐倉終於忍不住，就著路旁店家的牆調整姿勢，改揹著人走。

 

　　男人一開始還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說些什麼，總之應該是在反對，但還等不及佐佐倉反駁，就頭一偏靠在人家身上睡著了。

 

　　佐佐倉稍微使勁將背上的嬌小的身軀往上挪了挪，以一個成年男人的標準來評量，這個男人就像是發育不良的少年一樣，到底平常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又直直走了不久，就看見男人方才提到過的洋食屋……是這裡嗎？

 

　　「アリ…アゲ……？」慢慢地順著招牌上的字念過一遍，明明已經是深夜裡頭卻還燈火通明，因此佐佐倉也沒有猶豫，就上前敲了門。

 

　　「誰？……大哥！？」應門的是個年輕女孩，甫一開門就瞪大眼望著睡在他背上不省人事的男人。

 

　　「妳好，呃……他是你大哥嗎？他在我店裡喝醉了，所以……」佐佐倉一面對著示意他進屋地女孩點頭示意，眼裡不著痕跡掃過偌大店面一圈，裏頭一個男丁也沒有，隨便將人放到椅子上顯然也不是什麼好選擇，於是有禮地問：「需要幫妳把他扶到床上嗎？」

 

　　女孩看起來有點煩亂，點點頭道：「如果可以的話……就麻煩你了。」

 

　　佐佐倉又攏了攏整個趴在他背上的男人，在女孩的帶領下往店裡走，在店的後面，就落著一間和式房，在他將男人輕輕放到榻榻米上時，女孩撥了通電話。

 

　　「泰にぃ，大哥回來了，不用找了……嗯嗯，說是醉倒在別人店裡呢，你也快回來幫忙吧……」掛斷電話後，女孩才又轉回來正式面對他：「真的很謝謝你。那……請問，我大哥他付酒錢了嗎？他在你們店裡……還好嗎？」

 

　　最後一句問得像是難以啟齒，但看來男人和這女孩的兄妹之情還真不錯啊。

 

　　「沒有關係，那些酒是我招待他的，倒是我不好，沒有早點注意到…呃，有明さん心情不好，讓他喝多了。」其實還不知道男人叫什麼，純粹是就方才在外頭看到的店名猜測，看來他是猜對了，因為女孩並沒有反駁他。

 

　　「不，您太客氣了，大哥他今天心情欠佳，在你店裡失態了……」

 

　　女孩邊說著就鞠了個躬，佐佐倉只好也還禮道：「真的沒什麼……既然把有明さん送回來了，我就不打擾了。」

 

　　女孩又領著佐佐倉出去，客氣地邀他下回過來務必讓他們招待他試試店裡招牌的紅酒牛肉飯、目送他離開。

 

　　心情欠佳……嗎？

 

　　想趕著在再次下雪前回到家，佐佐倉的腳步有些急，但仍不影響他分心思考。事實上，那位有明さん在他店裡醉倒時，就將事情說得差不多了……毫無預警地被交往穩定的女朋友甩了，想獨處卻還得應付家裡人的關心，才乾脆跑出來喝酒。

 

　　看方才的狀況，他的妹妹和兄弟確實很關心他，但發生這樣的事，果然還是會想獨處……他自己也發生過類似的遭遇，並非不能理解。

 

　　──嘛、總之，並不關他的事吧。

 

　　草率地做下結論，佐佐倉加快了腳步，邁向回家的路。

 

　　佐佐倉並沒有想過自己會再度踏入有明家。

 

　　說來微妙，半個月以來，他確實是莫名地在意著、不斷反覆想著那天晚上相處的片段。沉鬱時嘴微嘟、像個鬧彆扭的孩子，自己用一杯酒哄得他笑起來連眼中都爍著光芒，面無表情時雙眉是微微下垂的，眼底也像是積著無限煩惱，看起來真頗有楚楚可憐的的感覺；還有後來醉倒時滿面通紅、眼底流動粼粼水光趴在吧台上仰頭望著他的模樣……

 

　　想到這種地方實在非常不妙，佐佐倉總會在此強迫回憶嘎然中止。

 

　　但無論如何，畢竟只是萍水相逢的客人，佐佐倉想歸想，也不覺得必須再回去找那個男人，他自己在酒吧工作多年，最清楚最美麗的邂逅向來都只存在回憶裡，不必刻意做些什麼，不去毀壞那份美好才是最適當的。

 

　　因此，在白天、超市裡遇見他日思夜想半個月的男人時，驚訝得說不出話。

 

　　原來他的皮膚這麼白、原來他比記憶中要更矮小一些──也許是因為駝背、年齡好像也很小……說來很失禮，那天應門的女孩叫男人作大哥時，他是驚訝的。女孩的臉看起來還要比男人成熟一點。

 

　　原本低著頭揀選肉品的男人像是感應到他的目光，抬頭左右看了看，發現他時怔愣了好一下，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在思考他到底是誰……事到如今，不打聲招呼反而奇怪，佐佐倉大方走上前。

 

　　「啊、你是……那天的調酒師！」男人也終於想起佐佐倉了，對他點點頭，道：「那天謝謝你……」

 

　　「不、那真的沒什麼，令妹已經謝過我了，你不需要在意。」佐佐倉回應道。

 

　　「話不能那麼說，畢竟是我給你添了麻煩……這樣吧，你吃過飯了嗎？」

 

　　不太明白話題怎麼會跳那麼快，佐佐倉乖乖地搖頭當作回答，腦中隱約回想起──

 

　　「到我家來吧！試試我做的紅酒牛肉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喔！」

 

　　對了，這位有明さん家裡是開洋食屋的。瞧他說起自家的產品臉上就泛起藏不住的驕傲神情，真的是可愛得不得了……呃，怎麼又往那個方向思考去了？

 

　　「調酒師先生？」男人見他恍神，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連忙回答：「抱歉，啊、我叫佐佐倉溜……」

 

　　「對了，你也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有明功一。」

 

　　得到名字了。

 

　　心裡泛起莫名的小小喜悅，佐佐倉連反抗也沒有，甚至忘了自己原本到超市來究竟想買些什麼，就這麼跟著有明功一走，還幫忙提了不少東西。

 

　　到了有明家，正好是店裡正清閒的時候，午後兩點，按照正常時間吃飯的乖孩子們都用完餐、只有他這種過慣夜生活，三餐時間向來都比常人往後挪兩三個小時的人才會在這種時間覓食。

 

　　若要問他有什麼深刻的印象，那大概就是紅酒牛肉飯果然很好吃、有明功一一開始的客氣對照兩個小時後兩個人稍微相熟，便不客氣地吐嘈模式全開，還有，戒心很強，一個下午你來我往的閒聊後，佐佐倉得出了結論──就像是野貓一樣，對於有所懷疑的人事物不敢一腳跨過去，總要先伸爪試探性碰碰看、小心翼翼地踩一腳，確定沒有危險才放心前進；不用想主動碰觸他，除非他願意接近你……

 

　　在全部的印象、結論、想法後面最後一次補上──紅酒牛肉飯真的很好吃。

 

　　所以隔天，他才會又在午後寒風呼呼路上沒什麼行人的時候，又站在有明家門口。

 

　　有明功一看見他，一臉得意：「就說我們家的紅酒牛肉飯很好吃吧！你一定會想要再來的。」

 

　　這一天的結論仍然是紅酒牛肉飯很好吃，也所以接下來的第三、第四、第五天……佐佐倉都準時在他的午餐時間到有明家報到，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佐佐倉終於無法騙自己，只好在『紅酒牛肉飯很好吃』這項前提之後補上：功一くん也很有趣值得認識。

 

 

 

　　接下來連續兩個月，扣除有明家的休息日，佐佐倉每天都會到有明家報到，到了後來連功一的弟弟泰輔都叫饒似的問他：「你吃不膩啊？就算是我，再怎麼懷念這個味道，現在光聞都受不了！」

 

　　懷念？佐佐倉微微覺得奇怪也立即被功一的反應拉開注意，只見功一像是被踩著尾巴的小柴犬，跳起來尖聲道：「啊～那你就把鼻子割掉好了！這可是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味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現在已經２０１１年了……」泰輔見惹惱了大哥，暗裡對佐佐倉吐吐舌，抓起外套包包就往外跑：「下午還有工作，掰掰！」

 

　　「你不是說今天休假嗎？喂……」泰輔溜得老快，功一瞪著門外匆忙的背影，轉回來時微微鼓著臉頰的表情簡直像無言對他抱怨自家弟弟有多頑劣，佐佐倉噗哧笑了出來。

 

　　功一也不想問佐佐倉在笑什麼了，若有所思地攪動著冒著蒸蒸熱氣的大鍋，半晌才像是想起什麼，問道：「溜くん，你店裡平常都是幾點打烊？」

 

　　「怎麼了這麼問？」佐佐倉一楞，不答反問。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功一赧然問道。「啊、不過你自己就是……」

 

　　「好啊。」佐佐倉爽快地答應。心跳微微加快。「那我關門後打給你吧？」

 

　　佐佐倉直率地回應讓功一也停止了緊張，笑道：「好，我等你。」

 

　　結果這天工作，佐佐倉總覺得無法專心，總會不小心就想著打烊後的行程、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終於捱到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他就急著先收好東西、撥電話。

 

　　功一沒有讓他等太久就到了，帶著一袋食物。

 

　　「你說你還沒吃晚餐，這是店裡賣剩的，先墊墊胃吧。」將袋子遞給他時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佐佐倉嘴角微揚，拉著功一回到店裡。

 

　　「既然東西還是熱的，那就先在我店裡吃吧！要不要喝點什麼？」雖然這樣問，但是看功一一臉不曉得該點些什麼的表情，佐佐倉便擅自做主，倒了杯才剛到手的珍貴紅酒給他，自己則打開袋子吃起遲用的晚餐。

 

　　只是，一看見菜色佐佐倉就愣了下……賣剩的？是不是太豐盛了點？而且洋食店也賣串燒嗎？

 

　　「喂，說起來，你連續吃了這麼多天的紅酒牛肉飯，不膩嗎？」功一拿起酒杯聞了聞紅酒的香醇，酒杯遮住了他半張臉。

 

　　其實還是很在意弟弟說的話嘛。所以才會多出這些菜色嗎？

 

　　「不會呀。」佐佐倉忍笑道，趕緊扒飯入口好隱藏笑意。

 

　　聽見他的回答，功一嘴角小小地揚起，輕啜一口酒，跟他討論起以酒入菜以及料理用及飲用酒的差別。

 

　　已經是二月天外頭卻還冷得緊，填飽了肚子後佐佐倉也不想出門了，就著手邊的材料調製各式雞尾酒，跟功一對飲了起來。

 

　　兩人喝著酒聊著天，杯子一空立刻就添新酒，佐佐倉知道功一酒量較差，特別為他控制了酒精濃度，但喝得多了，功一仍是醺紅了雙頰，眼神也撲朔了起來。

 

　　「吶，可以再給我一杯PousseCafé嗎？」

 

　　聽見功一這麼說，佐佐倉猶豫了一下，剛才聊天氣氛太好他也多喝了幾杯，雖然不到醉的程度，腦袋卻輕飄飄微醺，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做出那樣需要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酒，但猶豫不了多久，還是答應了。

 

　　雖然動作沒有平時的流暢，佐佐倉還是沒砸了自己的招牌，將成品端給功一，功一著迷似地望著酒杯，啟唇道：「今天，滿三個月了……」

 

　　「え？」佐佐倉一愣。

 

　　「我上回跟你說過的吧？」

 

　　「……原來你記得。」

 

　　「本來以為可以就這麼走下去，像現在這樣單純的生活很棒，我也一直很珍惜……可能人就像這杯酒，疊得再密再緊，終究色調不一、層層分明……」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功一臉上卻是釋懷的神情：「這樣也好，人不會沒有了誰就無法生活下去……」

 

　　說完，一口仰盡杯中酒。喝得太猛，這款以白蘭地等烈酒相疊的酒類辣得他喉嚨緊縮。

 

　　「……溜くん，謝謝招待。」功一輕聲笑道。「你的酒吧很棒，就像與世隔絕的另一個空間，燈光昏昏暗暗的反而莫名地讓人安心……」

 

　　讓人安心……嗎？

 

　　佐佐倉收回杯子，默然看著功一泛著暈紅的臉、沾著水光的眼角，雙手撐在吧台上，慢慢低下頭去──

 

　　一定沒有人告訴過有明功一，曖昧的光線除了讓人安心，也會喚醒人類心中沉睡的野獸，品嘗著對方帶著酸甜酒氣的嘴，佐佐倉想──他自己一定也醉了，否則為什麼也越吻越覺得飄飄然滋味好極了。

 

 

 

　　有明功一正用對待仇人似的眼光攪拌這天要賣的紅酒牛肉醬汁，過於沉默又帶著殺氣的臉龐，連平常最愛跟哥哥拌嘴的泰輔都不敢多說話。

 

　　「欸欸，宿醉會醉三天嗎？」泰輔用氣音問妹妹。

 

　　靜奈白了二哥一眼：「你都沒發現佐佐倉さん這兩天都沒有過來嗎？」

 

　　「咦？啊、好像是這樣……他們吵架了？」

 

　　「不知道……前天大哥去跟他喝酒，昨天早上回來就怪怪的。」靜奈托著腮看著那鍋可憐的醬汁，如果是平常他們這樣攪，一定會被大哥罵的啦！不知道吃了今天這鍋吸收大哥怨氣的紅酒牛肉飯的客人回去會不會拉肚子……不行！

 

　　「大哥，不要再弄了啦！」靜奈一拍桌，走進吧台裡阻止道。

 

　　「啊、抱歉……」功一回神，連忙停止手上的動作。

 

　　「大哥……」靜奈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佐佐倉さん，好像很久沒有來了喔？」

 

　　「是嗎？」功一撇過頭試圖隱藏尷尬。「可能他有事吧。」

 

　　「……你們吵架了？」功一的動作被解讀為不開心，靜奈執拗地問。

 

　　「沒有。」

 

　　當然沒有吵架、那種情況怎麼可能吵得起來？

 

　　只是他，有明功一一直覺得自己人生的前半段怎麼說也算是歷經過大風大浪，過了三年平靜的生活，他也覺得應該再也沒有什麼事能驚擾他，雖然結束了一段戀情前陣子有點傷心，不過交到還不錯的朋友也可以算是補償，畢竟能夠被他稱作朋友的人真的少之又少、連泰輔和靜奈都老說他孤僻沒朋友才會盯著弟妹不放。

 

　　結果，和佐佐倉一起喝過酒的那個早晨，像是把他三年分的心驚膽跳都提領出來一樣──他，和一個男人擠在不算大的沙發上，赤裸裸地在男人的懷抱裡迎接早晨……

 

　　整整三年分的恐慌。

 

　　摀住差點失聲驚叫的嘴，輕手輕腳穿好衣服倉皇離開，根本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後，獨自一人靜了靜，又覺得像夢一樣──如果不是痠痛到今天的身體、和洗澡時看見烙在自己身上的斑斑點點，的確可以當作是在作夢……而那個至今沒露過臉的另一個當事人，也彷彿只是他南柯一夢。

 

　　雖然，也小小鬆了口氣。如果真的見面，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裝傻蒙混過去。

 

　　「大～哥～」靜奈抓住功一的手臂搖晃著，「你發什麼呆啊？一定是有問題！」

 

　　「沒、沒有啦！」功一掙開靜奈，拿起流理臺旁的巾子拭手。

 

　　「大哥，有誤會的話就去解開吧！你也很喜歡佐佐倉さん這個朋友不是嗎？」

 

　　他是很喜歡……不、曾經很喜歡佐佐倉這個「朋友」的，但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問題……

 

　　靜奈說著一路推推推將他推出店門外，怎麼他家妹妹這種時候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快去解決你們的私人恩怨，今天我跟泰にぃ會好好顧店，不需要大哥擔心！」堵在門口的靜奈笑道，他知道妹妹很開心他的生活圈拓展，但是但是但是……

 

　　他根本說不出口，他跟佐佐倉之間是怎麼了！

 

　　有家歸不得，功一在妹妹逼迫的眼神下緩緩踏出腳步，卻一點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才好，正踟躕時，前面街角晃過一個眼熟的黑影，像有人探頭往他的方向看又縮回去，功一下意識拔腿追上去，對方顯然沒料到會被看見，功一又追得太急，兩人就在街口撞在一塊！

 

　　「你……啊、你！」功一揉揉撞痛的額頭，正想大罵就張大嘴傻住。

 

　　眼前的人正是據說應該要跟他解決私人恩怨的佐佐倉溜！

 

　　「功一くん！？」佐佐倉訝然上下檢視功一，確定沒有跌傷才道：「你跑這麼急做什麼？」

 

　　功一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道：「我才要問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做什麼吧！」伸手把佐佐倉拉起來。

 

　　佐佐倉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功一忽然覺得自己問這樣的問題不太妙……

 

　　「……功一くん，我記得你不是會忘掉醉後經歷的人吧？」佐佐倉遲疑卻堅定地啟口道。

 

　　果然！

 

　　功一悽慘地掩住臉，心想我那壺不開提那壺？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自己變成一旦酒醉就什麼都全忘光那種人……

 

　　佐佐倉微笑，拉開他遮在臉上的手，逼他面對他：「那天你說人就像Pousse Café，疊得再密再緊，終究色調不一、層層分明……可是你知道嗎？這樣的酒，一層一層單喝都味道單調，唯有一口氣喝下、讓它們在嘴裡融合成一種味道，才是最美味的……」

 

　　佐佐倉說著，低頭吻住再度臉紅到耳根去的人，低聲又道：

 

　　「即使你忘了也沒有關係，這次你沒醉，我也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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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打聽打聽，lofter沒有鎖文功能吧？

這好像意味著不能發肉文wwwwwwwwwww

(先反省你為什麼都是肉文居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