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色

只好再防爆一下：還是有光剛。
我對於自己一直幫光剛加戲感到......溫馨(喂

　　剛帶著二宮到另一間房後，光一問了相葉一些生活上的問題、二宮開口說話的時機等，一一做了紀錄，結束後光一看了不斷傳來笑聲的緊閉房門一眼，看來是暫時還不會結束。相葉順著光一的眼神看過去，先注意到的是光一柔和的視線，他知道光一和醫生是一對情侶，但現在這樣看著光一，總覺得好像侵犯了別人的隱私。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光一把玩著原子筆，忽然啟唇問道：「相葉さん……最近有什麼煩心的事嗎？」

 

　　「啊？」沒想到這個向來不多話的助手先生會向自己提問，相葉一楞，下意識搖了搖頭，半晌，連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地，又點點頭，道「我怕ニノ想不起我……我、」相葉喉口一哽：我怕，我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愛他──

 

　　光一忽然輕輕笑了，「其實沒有關係，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可以永久的單向愛情。」

 

　　聽見光一的話，相葉驚訝地瞪大了眼：「えぇ～光一さん…為什麼會知道？」

 

　　光一沒有正面回答：「在成為剛的助手之前，我其實是催眠治療師，剛他曾經是我的病人。」相葉訝然的表情逗笑了光一，他續道：「如果那時候，剛沒有痊癒，那我和他現在也許就不會在一起……這是很正常的，雖然人們常說付出愛不求回報，事實上，當我們付出時求的的確不是對方能夠回報些什麼東西，而是那個人也一樣能夠愛著我們而已，但這樣雙向的感情，其實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你不需要覺得自己無情，也不需要覺得自己有什麼責任，更不需要勉強自己繼續愛二宮さん。」

 

　　相葉默然。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無論你怎麼改變，我都會愛著你」這樣夢幻的事情，他很明白，自己是為了二宮陌生的反應及態度而失望，但是失望是會累積的，當失望累積到無法用愛來折抵的時候，便是消損……他不想要這樣，他想要繼續愛著二宮和也，但是他該怎麼做？他又能怎麼做？

 

　　「……我沒有要扛起什麼責任……」沉默片刻，相葉啞聲開口：「我只是……還想要繼續愛他而已。」

 

　　聞言，光一放下手中的筆，他在兩人都不說話時無意間畫了一隻實在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塗鴉在筆記本上頭，相葉不小心撇到一眼，不好意思笑，但氣氛頓時輕鬆不少，光一淡聲笑道：「你還這樣想的話，就是還愛他不是嗎？那就不需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

 

　　相葉還來不及思考光一的話，房門打開的聲音傳來，剛一邊又輕輕將門帶上，有趣地看著兩人：「你們在聊什麼嚴肅的話題嗎？」

 

　　「怎麼只有你？二宮さん呢？」光一探頭看了看，早相葉一步問道。

 

　　「他睡著了我就沒叫他……」剛疲憊地吁口氣，走過來坐在光一身邊，拿了光一那杯茶就喝，喝完才心滿意足地揩揩嘴，道：「相葉さん，抱歉……剛剛我可能太急了，逼他說了不少話，所以他才會累到倒頭就睡。」

 

　　「逼ニノ說話？」

 

　　「嗯……這要從催眠這塊開始說起──光一先生，該是你表現的時候了！」剛搭著光一的肩膀微微一推。

 

　　「什麼啊……」光一抱怨似地看了剛一眼，解釋道：「相葉さん，犯人被抓到之後、以及後來診斷時，我們都聽說過二宮さん曾經被催眠，是因為被催眠，才會達到現在這樣像是新生兒一樣的狀態，無法接收語言，還有外在環境改變……在此之前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催眠，是必須要當事人自願進入狀況的，否則單憑犯人外行的操作根本不可能會成功。即使犯人供稱使用了毒品，姑且不排除因為毒品而精神恍惚，導致催眠成功率上升的可能性，從頭到尾沒有對犯人有一絲信任、甚至應該是又恐懼又厭惡的狀態下……我想，二宮さん因為過於痛苦而自我下暗示的可能性更大。」

 

　　相葉聽得眼眸痛縮，心頭絞痛著，他抬手抹了抹泌出淚液的眼，勉強笑道：「啊…抱歉，我最近真的很愛哭……」剛遞了張面紙給他。

 

　　「我們可以繼續說嗎？」剛體貼地問，見相葉點頭了才啟口：「發出以及接收語言都是我們從小一直學習的事，雖然不是本能，照理說是根深蒂固，這麼強大的催眠根本不是一個外行人可以做到的，所以既然我和光一的結論是這樣，一開始就不好逼迫二宮さん……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開口講話、聽話這件事，意味著這層暗示保護罩出現裂痕，剛剛我測試過，偶爾他還是會有聽不懂的時候，但如果不要讓他有太大的壓力、恐懼等負面情緒，是可以引導他多說些話的，我剛剛是操之過急了點，不過等他醒來後，你們平常生活對話上應該會更順利。」

 

　　「真的嗎！？」相葉喜聲道，一個激動沒擦乾的眼淚從眼眶掉出，「那…我有什麼該注意的嗎？」

 

　　剛故意想了想，促狹地笑了：「你不要嚇他就沒事啦！我聽說今天早上有人稱讚ニノ的手很漂亮還親了他，結果讓他嚇了一……噗哈哈哈哈哈哈……相葉さん，你的臉好紅！」

 

　　相葉害羞地掩著臉說不出話，還是光一邊笑邊拉拉剛的袖子制止他，剛才續道：「啊…說到這件事，我想，讓你有個底比較好，在二宮さん眼裡，這個世界是灰色的，或者該說，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顏色，所以他才會對你那樣說。在他眼裡唯一有色彩的人只有你，相葉さん。」

 

　　「唔？欸？我？有顏色？」相葉原本正試著想像眼前所及之物都變成灰色會是什麼樣的感覺，聽見剛的話，呆了呆。

 

　　「嗯，我聽說他開口說話時叫的也是你的名字，在他心裡，你一定很重要，也許他自己現在並不清楚，但……人的心是不會騙人的。你不需要注意什麼，陪著他、多跟他說話，讓他慢慢想起他忘記的那些美好的事物就夠了。」剛笑了笑，又道：「如果你覺得不夠，那麼在下次看診前，二宮さん狀況允許的話，帶他上街走走吧。不只是他，你也需要相信這一次有你在身邊，他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你們都需要想起最初到現在一直在一起的初衷是什麼，病人是不能治療病人的，別把你自己也悶出病。」

 

　　原來……不只是光一，剛也發現他的不安了。相葉不好意思地抹了抹濕潤的眼睛，慎重地向兩人道謝後才送他們出門。

 

　　慢步走回房間，看得出剛很貼心地替二宮蓋好棉被才離開，但相葉還是又替他拉了拉被子，凝視熟睡中的二宮，睫毛在他眼下形成一扇暗影，相葉伸手碰了碰他柔軟的頰面，二宮眉頭一皺，眼睫顫了顫，整個人往棉被裡縮，怕他悶壞，相葉連忙把棉被拉下來──

 

　　二宮雙眼半瞇著看著他，一臉還沒睡醒又拼命想讓自己快點醒過來的樣子，雖然始作俑者是自己，相葉還是笑了出來，邊笑邊道歉：「ニノ對不起，吵醒你了……你可以繼續睡。」

 

　　二宮沒有回答，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語不發地盯著相葉，沉默到相葉忍不住在心裡想著「剛さん你是不是騙我」時，二宮忽然道：「睡不著了。」微嘟的嘴看來是不滿自己被吵醒，但在相葉眼中那也不太重要了。

 

　　「那陪我整理櫃子好不好？我有本書最近要用找不到……」

 

　　二宮不太明白為什麼相葉要笑得這麼開心，但他很喜歡相葉看著自己時閃閃發亮的眼神，於是乖順地點了頭。在相葉牽著他走出房門時，偷偷、放了小小的力道回握住相葉的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二宮覷著相葉的側顏。

 

　　十分鐘後，二宮捧著相葉替他泡的熱巧克力，坐在地板上看相葉翻箱倒櫃。

 

　　他偶爾看看掛著吊燈的天花板，偶爾低下頭玩著外套上垂著的綁帶，更多時候，還是看著相葉忙碌的背影；偶爾相葉會回頭跟他說話，或是在找到有趣的東西時與他分享，比如：「ニノ你看！以前我們一起套圈圈套到的娃娃！」或是「啊、去看棒球比賽時打到我的那顆球！那時還被你笑了好久……」

 

　　他看著那些東西，覺得陌生，腦裡偶爾有聲音與相葉和他說話的嗓音攪在一起──被打到真的很痛耶！かず你還笑……啊！歪了！那怎麼辦？這個娃娃你要嗎？反正跟哆啦Ａ夢一樣都圓圓的，你看，他也穿藍色洋裝呀……

 

　　「好了……」二宮睏倦地揉了揉眼，拉拉相葉的衣服下襬。

 

　　相葉回過頭：「嗯？ニノ怎麼了？」一個沒注意，一張舊相片從手裡一疊相簿裡飄出……

 

　　少年勾肩搭背，高個兒脖子上掛著毛巾、矮少年手上抓著礦泉水瓶，是預備遞出去的姿態，兩個人看著對方，都笑得愉快而滿足──

 

　　『かず、今天來我家吃飯吧？』『ニノ，要來打電動嗎？』……

 

　　二宮雙眼迷濛地看著那張舊照片，再也撐不住地往相葉的方向倒，相葉嚇了一跳趕緊撐住他，正好聽見二宮睡著前模糊的一句：「……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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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完會去子博更醫生科學家～